“她今后不会再是你御史台的人,”韩锦卿看着他,笑意浅淡,“明筱鹤,她的一切都与你无关。”
明筱鹤此时坐在疾驰的马车中,山路难行,车厢摇晃颠簸,让他觉得有些晕眩。
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韩锦卿说的这句话,让他惊愕不已。
他本该觉得愤怒,因为韩锦卿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给他留任何余地,而是让两名护卫强行将他押到了马车前,甚至连行李细软都没肯让他拿。
他挣不脱,犟不过,单薄的长袍无法畏寒,夜里山间的冷风直往他怀里钻,冻得他瑟瑟发抖。
发丝被风吹得凌乱,他赤红着眼,一股子怨气只得向护卫发作,“韩锦卿他凭什么?!”
两名护卫镇定的看着他,目光平静无波,反衬出他的暴躁气怒是多么的不堪。
许久,其中一名护卫道:“相爷请明大人回京。”
至此,他知道自己因为顾轻音而彻底得罪了韩锦卿。
韩锦卿原就将他视为眼中钉,御史大夫的位子若没有上官容钦的暗中周旋,怎么都不会轮到他来坐。
但韩锦卿这么赤裸裸的不待见一个人,他明筱鹤约莫是头一个。
坐在马车上,心情稍稍平复之后,他琉璃般的眼眸一沉。
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,官场之中,谁能笑到最后都是难料的,他有的,只是震惊。
他早知韩顾二人之事,只今日才见识了韩锦卿对顾轻音的企图和用心,原来一直是他低估了顾轻音。
马车在疾驰,车窗上绵布帘子时而飞起,露出外面黑黢黢的夜和道路两旁树枝峥嵘的影。
偶尔有一丝冷风钻进来,让他感到彻骨冰凉,只得蜷缩着身子待在角落里。
就在半个时辰前,他还与顾轻音在广寒楼暖意融融的厢房内缠绵,她的身材玲珑窈窕,肌肤赛雪,莹润洁白,她在自己身下缓缓绽放,清丽脱俗,又辗转媚惑,低低的呻吟如回旋的歌谣在他耳边震动,击中他的心房,令他疯狂不已。
他处心积虑的要了她的身子,不过是为了自己长久以来愈渐加深的渴望,因为对她的渴望,还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,令他一直耿耿于怀。
他原本想好了要粗暴的对待她,就像对一个可供自己发泄的妓子一般,不需要给她任何尊严,但真的事到临头,他又全然改变了态度。
不知是因为顾轻音突然的变化,还是什么别的,即使欲望在高声叫嚣,他也仍然谨慎而小心,带着激动和探究,进入了她的身体,然后,如愿品尝到了极致销魂的滋味。
有一瞬间,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,长久以来的隐忍和等待,只是为了加深这一刻的欢愉,他忘情的抱住她,恍惚间有了与她长长久久的荒谬念头。
不应该的。她钟情谁,和他无关,他只是要尝一尝她的身子而已,对她的心思、情感全不感兴趣,但她叫他“止泓”,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这么叫他的女人,让他无端就生出了相较之心。
他不知道她口中的“意之”到底是不是上官容钦,只她与他在床上时仍口口声声的唤着他,让他心里像被几百只爪子同时挠着,莫名厌恶这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。
而顾轻音清醒后的反应又大大刺激了他,那样躲闪的目光,僵硬的神情,让他不得不用毫不在意的讽刺回击。
他不想承认,却又不得不承认,他对顾轻音的渴望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亲密而结束,反而变得更加深刻而迫切。
他知道顾轻音的脾性,本欲用这次两人之事吊着她,因为说到底,也是她顾轻音对了下联,应了他的约,才有了两人这一场风流韵事。
这是他费了这么多心思的原因,他不愿真的与顾轻音撕破脸皮。
私心里,他不希望顾轻音在这次考绩后升迁,因为以她从五品的官职而言,升迁就意味着可能离开御史台,那么他所拥有的唯一可以接近她的优势就荡然无存,何况,她的确有些能力,唐靖的案子上官容钦紧盯着不放,他本是想让顾轻音来帮忙的。
而明日便是女官考绩结果评定,他是可以对顾轻音投上一张反对票的,而现在,他却被韩锦卿强行送回京城。
他攥紧了手指,狠狠挥出一拳打在车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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